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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天雷鸣

发布时间:2017年1月20日 16:09      点击量:459

遥天雷鸣

——以《三门峡——梳妆台》为例,试论贺敬之与李白

丁稚鸿

【摘  要】文章从《三门峡——梳妆台》的风格、内容和艺术手法三方面和李白诗歌进行比较,从而论及李白诗歌对中国诗歌的巨大影响。

【关键词】风格  内容  艺术手法  比较

贺敬之是我国当代著名诗人,李白则是我国盛唐时期的伟大诗人。二者相距一千多年,所写的诗,一是现代新诗,一是古代传统诗,二者有什么值得比较的呢?今天笔者想借这个话题谈谈自己的看法。

中国是诗的国度,中华民族是诗的民族。“诗歌产生于劳动”,作为精神粮食,自远古以来就是劳动机器上的润滑剂和劳动者的加油站,诗歌与中华民族同生同在。没有诗,就没有丰富而独特的中华语言文字;没有诗,就没有悠久而璀璨的华夏文明。诗经、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乃至五四以来的白话诗,无一不是以诗的形式陈列于历史的展览厅中。正因为如此,中华民族的诗歌,才以“诗教”的形式,影响和抚育了一代又一代诗人,浇灌和推动了民族文化一代又一代地向前发展。李白之所以成为中华民族的顶峰诗人,没有诗经、楚辞、汉赋、三曹七子及魏晋诗歌的滋养,绝不会成为名垂千古、享誉世界的伟大诗人的。李白的诗歌,又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杰出诗人。苏轼、苏舜钦、陆游、辛弃疾、陈亮、张孝祥、张元干、刘克庄、高启、杨慎、黄景仁、龚自珍等历代的著名豪放派诗人和词人,莫不深受李白诗风的影响,当代诗人贺敬之亦即其中之一。

贺敬之,1924年生于山东峄县,先在山东读书,抗日战争开始,先后在湖北、四川等地读书,1940年赴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学习和工作。在校期间,与丁毅联手创作了歌剧《白毛女》,该剧早已成为现代革命文艺舞台上的经典剧目。贺敬之虽然在此之前就开始了诗歌创作,但是真正进入诗歌创作的黄金时代还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在奔腾澎湃的革命文艺大潮中,贺敬之同以“战斗诗人”闻名的郭小川等,曾是那一时期文艺浪潮中声势最高的浪头。在当时的文艺界和年轻人中,恰如进军的战鼓,擂响在无数革命青年的心中,激励了千千万万年轻人投入火热的战斗。贺敬之的诗,有的是阶梯式的排列,如《中流砥柱》、《放声歌唱》、《东风万里》、《十年颂歌》、《雷锋之歌》等;有些又是用的陕北民歌调《信天游》两句一段、分段转韵的形式写的,如《回延安》、《又回南泥湾》、《向秀丽》、《桂林山水歌》等即是。这里我主要以《三门峡歌》之一的《三门峡——梳妆台》为例,从中探索一下现当代诗人与古代诗人、特别是与伟大诗人李白的承传关系。

一脉相承的浪漫诗风

浪漫主义作为一种文学创作风格,在我国起源于远古时代的神话传说和人民的口头创作。战国时的诗人屈原,以其天才文人的慧眼和自身的不幸遭际,在浪漫主义长河中掀起了第一个巨浪。与屈原同时代的散文家庄周,也在他的许多哲理散文中创造出了一系列充满奇丽幻想的寓言故事。庄子与屈原并驾齐驱,掀起了我国文学史上浪漫主义的第一个高潮。此后,浪漫主义传统在民间和进步文人的创作中被不断丰富和发展。当浪漫主义发展到了唐朝时,如高江急峡,形成了惊涛拍岸的壮观局面,掀起这壮观局面高潮的代表就是伟大诗人李白。盛唐时期,在政治、经济、文学创作领域中,总的说来都呈现出乐观向上的局面。李白“并庄屈以为心”,继承和弘扬了庄周、屈原在文学上开创的浪漫主义传统,以其不受羁缚的叛逆的思想、出格的想象、大胆的夸张和叱咤风云、吞吐日月、睥睨一世、横扫千军的笔力,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光辉夺目的抒情形象,丰富和扩大了浪漫主义的创作领域和表现手法,这些成就使他的诗成为浪漫主义诗坛难以逾越的高峰。李白的浪漫主义诗风,对唐代和后世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但是“五·四”以来,在“打到孔家店”的呼声中,传统诗歌“沾”“孔家店”之光,以同样的命运几乎被扔进历史的垃圾箱。尽管如此,中华民族的诗国形象是伟大的,历万劫而不倒。所以,及至到了新时代,部分新诗人中,仍然保留有传统诗歌的骨血和影子,贺敬之即其中之一也。就以今天的李白故里而言,新一代诗人蒋雪峰在他的诗中,不同样含有李白的影子吗?如《李白的战士》:“李白的战士/最听酒的话/……/你是李白的战士/在醉眼中你看见月亮醉了/世界流了一地/像一杯掺进了水的假酒”;如《深秋辞》:“……焚香的书生/最后焚书/焚自己/把书屋改成聊斋/和山鬼一起长生不老/……秋天/只有放在古代才安全/就像月亮/只有放在天上才能圆满/三妻四妾/只有放在春梦中才不会红杏出墙”。诗人想象丰富,比喻大胆而机趣,这不同样是继承了李白那种“视通万里,思接千载”的浪漫主义创作手法么?

贺敬之经历了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的整个过程,他的诗,雄浑豪迈,极富想象力。在他的诗中,最突出的莫过于《三门峡——梳妆台》。这首诗,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奇思壮彩。诗一开始便以其雷霆万钧之声势拉开序幕:“望三门,三门开:‘黄河之水天上来!’。神门险,鬼门窄,人门以上百丈崖。黄水劈门千声雷,狂风万里走东海。”诗人借李白的诗句起兴,以大胆向上的夸张,奠定了该诗浪漫主义基础。接着由千万年来孤零零的“梳妆台”联想到“梳妆台上何人在?”于是,自然引出“黄河女儿”,并与“梳妆台”的地名紧密联系在一起,托物寓情,比喻生动而贴切。

在写三门峡的险峻时,诗人用“黄水劈门千声雷,狂风万里走东海”的汹涌声势,写出有史以来黄河给人们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但见那:辈辈艄公洒泪去,却不见:黄河女儿梳妆来。” 紧接着诗人用“黄河女儿头发白”一词引出李白的著名诗句“白发三千丈”,来描写黄河女儿的“愁”。最妙的是,诗人在这里用“挽断”一个极富于表现力的动作,生动逼真地展示了“黄河女儿”的艺术形象,淋漓深刻地揭示出“黄河女儿”的内心焦灼与愤怒,其矛盾心情,跃然纸上。表现社会主义建设的诗歌,其内容自然是写现实,但其表现手法则需要丰富多彩。诗人必须调动各种艺术手段,展开丰富的想象与联想,运用浪漫主义的表现手法,才能使作品产生扣动读者心灵的艺术效果,同时还必须将“自我”熔铸其中。比如该诗中的“社会主义——我们来!”,是表现的“我们”(即广大建设者)的豪迈气魄,凸显的是“集体主义”的“大我”。正如贺敬之自己所说:“诗里不可能没有‘我’,浪漫主义不可能没有‘我’……问题在于,这是个人主义的‘我’,还是集体主义的‘我’。”我们可以这样理解,浪漫主义诗歌中,必然有“我”的存在,这种“我”又分为“小我”和“大我”。贺敬之如此,李白也是如此。从李白的诗中,无时无刻不展现着“我”的存在,这个“我”从实现“小我”到成就“大我”,是李白浪漫主义激情的源泉,也是最能令人发生共鸣之处。因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在诗歌的浪漫主义创作手法上,贺敬之与李白,是一脉相承的。

一脉相承的爱国情怀

如前所述,李白是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不少诗中充满了爱国情怀。这种爱国情怀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对国是的关心。如“欲献济世策,此心谁见明”(《邺中赠王大劝入高风石门山幽居》)、“宁知草间人,腰下有龙泉。浮云在一决,誓欲清幽燕” 、“一生欲报主,百代期荣亲。其事竟不成,哀哉难重论”(《赠张相镐二首》其一)、“揽涕黄金台,呼天哭昭王。无人贵俊骨,绿耳空腾骧”(《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拂剑照严霜,雕戈缦胡缨。愿雪会稽耻,将期报恩荣。半道谢病还,无由东南征。亚夫未见顾,剧孟阻先行。天夺壮士心,长吁别吴京”(《闻李太尉大举秦兵百万出征东南懦夫请缨冀申一割之用半道谢病还留别金陵崔侍御十九韵》)等等。这些诗难道不是李白爱国情怀的集中展现么?即便千载后而读之,亦为之动容。二是对山河的赞美。如《登峨眉山》、《望庐山瀑布》、《蜀道难》、《梦游天姥吟留别》、《天台晓望》等,所谓“一生好入名山游”(《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是也。三是对人民的歌颂。如《秋浦歌》中的炼铁工人和《宿五松山下荀媪家》的普通百姓,在李白的笔下都充满了歌颂与同情。无论是直接表露对国是的关怀,还是歌赞河山与人民群众,都是一种爱国情怀的袒露。在贺敬之的诗中所表现的爱国情怀,无疑更是突出而热烈的。一个在革命的硝烟中成长起来的诗人,他的诗中充满了革命激情,应是不言而喻的。《回延安》、《又回南泥湾》、《放声歌唱》、《东风万里》、《十年颂歌》、《向秀丽》、《雷锋之歌》等等,一看题目,就知道诗人所写的是现实的、革命的重大题材,这中间同样可分为几类。如直接歌颂伟大祖国的,有《放声歌唱》、《东风万里》、《十年颂歌》;通过歌颂英雄人物来歌颂祖国的,如《向秀丽》、《雷锋之歌》;通过山水描绘来歌颂伟大祖国的,如《桂林山水歌》;通过对革命老区延安的回忆和赞美来表现其爱国情怀的,如《回延安》。《回延安》一诗,开篇诗人便以充满激情的语言写道:     

心口呀莫要这样厉害地跳

灰尘呀莫要把我眼睛挡住了……

手抓黄土我不放,

紧紧儿贴在胸口上。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双手搂定宝塔山。

千声万声呼唤你,

母亲延安就在这里。

该诗是贺敬之19563月旧地重游时写的。抗日战争时,诗人在这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宝贵、最令他永生难忘的艰苦岁月。是延安的山山水水、延安的父老乡亲哺育他成长为一位革命战士和革命诗人的。一别七年,重回朝思暮想的延安,怎不令他激情难抑呢?孙光萱评价说:“流淌于全诗的‘赤子’之情,分布于各节的有血有肉的切身感受、对劳动人民喜闻乐见的比兴手法的创造性的运用,加上诗人特意择取的陕北‘信天游’的艺术形式,所有这一切的有机结合,使得《回延安》既单纯又丰满、既通俗易懂又耐人咀嚼,进而闪发出耀眼的色泽和光彩。”

至于《三门峡——梳妆台》,那又是另一种表现形式。诗一开头,诗人便以雷霆万钧之笔写道:“望三门,三门开:‘黄河之水天上来!’”这里引用了李白《将进酒》中开头的诗句作为起兴,其目的是要表现作为中华民族文化发祥地的黄河的无比壮丽。但是,这壮丽的黄河,千万年来却又给周边百姓带来了无穷的灾难。“乌云遮明镜,黄水吞金钗。但见那,辈辈艄公洒泪去,却不见,黄河女儿梳妆来。”因为“愁杀黄河万年灾”,所以使“黄河女儿头发白” 。诗人借“黄河女儿”之口,以焦灼的心情问道:“登三门,向东海:问我青春何时来?” 然后借建设者的口吻高声回答道:是“盘古生我新一代”的“年少的”“三门闸工”!他们将“重整梳妆台”,找回“黄河女儿”的青春。诗人激情万丈,歌赞这些治理黄河的“新一代”,正高举红旗、开天辟地,把万卷史书踩在脚下,“大笔大字写新篇,社会主义——我们来!” 多么豪迈的胸襟!接着诗人写道:

我们来呵,我们来,

昆仑山惊邙山呆:

展我治黄万里图,

先扎黄河腰中带——

神门平,鬼门削,

人门三声化尘埃!

望三门,门不在,

明日要看水闸开。

责令李白改诗句:

“黄河之水‘手中’来!”

银河星光落天下,

清水清风走东海。

真个是气撼山河,惊天动地。作为一位革命诗人,在他的《放歌集》中,无一不是现实和革命的。诗人的爱国情怀,总是透纸而出!

也许有人会说,从古至今,偌大的中国,凡逢乱世,必有爱国主义诗人出现,屈原、杜甫、岳飞、陆游、辛弃疾、文天祥,以及陈子龙、夏完淳等等,谁不是爱国主义诗人,贺敬之为什么一定是受李白的爱国思想影响呢?不错,传统文化对后人的影响,绝非只受某一位单个的人的精神的影响,而是指其群体精神对后人的影响。谁又能说,贺敬之的爱国精神只是受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影响,而没有受过中国历史上任何诗人(其中包括李白)的爱国精神的影响呢?

“爱国情怀”是一个有着鲜明时代特色和个性的词儿。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人,其“爱国情怀”的本质总是一致的,但其具体内容和表现方式则各有其鲜明的时代特色和地域因素,就像贺敬之不能叫李白一道写《回延安》一样,李白也不能叫贺敬之一道写《蜀道难》。

一脉相承的艺术手法

如果说诗人是地球的装饰艺匠,那么语言、修辞则是五彩缤纷的装饰材料和艺匠们的装饰技巧的美妙呈现。中国的文字说多也多,但是千百年来,人们反复运用同样的词语,一再重复,写出了许多新意迭出、优美动人的文章。然而要穷其变化之能事,则非大手笔不能为。李白是一位最善于运用语言和修辞手法的诗人,他的语言之丰富、想象之奇妙、比喻之大胆、对比之鲜明、夸张之出格,使后来者几无措手之余地。以“夸张”为例,有人讲“夸张”分为“向上夸张”和“向下夸张”。如“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道难》)、“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北风行》)、“白发三千丈”(《秋浦歌》)等属“向上夸张”;而“西岳峥嵘何壮哉!黄河如丝天际来。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榖转秦地雷”(《西岳云台歌送丹丘子》)四句中,“黄河如丝”是“向下夸张”——即把奔腾浩瀚的黄河比喻成“头发丝”,“天际来”、“触山动”、“秦地雷”又属“向上夸张”。贺敬之在《三门峡——梳妆台》中引的“黄河之水天上来”,是李白《将进酒》中的诗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白发三千丈”是李白《秋浦歌》中的名句。就像“燕山雪花大如席”一样,李白总是以自己笔下独有而他人笔下绝无的大胆想象来表现其所描写的事物。又如对比吧,诗人通过三门峡治理前后的对比,把黄河的过去、现在、未来三者处于不同时空中的形象,鲜明地呈现在读者眼前。该诗一开头,以“望三门,三门开,‘黄河之水天上来!’”和“黄水劈门千声雷,狂风万里走东海”的巨大声势引起,并用四个自然小节首写黄河的过去,即“千万载”以来黄河水给周边人民酿成的巨大灾难。第五、六两节写眼前,即人民群众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治理黄河时的壮阔场面。最后三节,写黄河的美好未来。诗人展开奇思妙想,要“责令李白”将“黄河之水天上来”的诗句改为“黄河之水‘手中’来”,好一个“黄河之水‘手中’来!”这是不是把“向上夸张”改为“向下夸张”呢?有人评价:“这一绝妙的改动,注入了崭新的时代精神,深刻表现了诗人对劳动者巨大创造力的崇高肯定与礼赞。”接着诗人进一步展开想象。他想:当黄河的“水闸开”后,“银河星光落天下,清水清风走东海”,必然会出现一派“青天悬明镜,湖水映光彩” 的壮丽景象。于是诗人大声呼唤:“黄河女儿梳妆来!”在最后一节中,诗人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高呼:“梳妆来呵,梳妆来!百花任你戴,春光任你采,万里锦绣任你栽!三门闸工正年少,幸福闸门为你开。并肩挽手唱高歌呵,无限青春向未来!”

全诗笔姿摇曳,节奏流美,构词精妙,音韵铿锵。语言长短结合,形成一种回环跌宕、缓急有致、别具张力的艺术美。奇妙、新颖的修辞手法的运用,加强了诗歌的气韵和表现力。而节与节之间的连珠修辞,既有行云流水之姿,又呈回环跌宕之态,一派波澜壮阔的黄河景象直奔眼底。请读一读“黄水劈门千声雷,狂风万里走东海”吧!你的眼前、耳畔是否有“黄河万里触山动,盘涡榖转秦地雷”和“崖转石万壑雷”(《蜀道难》)的巨大形象和声势在?就像发自盛唐天空的一道闪电,穿过千年时空,在二十世纪共和国的土地上激起的一声雷鸣,震响了神州大地,也震撼了无数读者的心灵。笔者以为,与其说《三门峡——梳妆台》是一首当代“自由体诗”,无宁说它是一首继承李白遗风所创作的别具韵味的“新歌行”。

什么是好诗?窃以为能活在读者心中、流播在读者口头上的诗便是好诗。传统诗如此,新诗也是如此。记得十余年前,贺部长来江油李白馆瞻拜先贤,在餐桌上我背诵他的《回延安》、《三门峡——梳妆台》和《桂林山水歌》,他很惊异。他说:“想不到在李白故里,还找到了新的知音!”我说:“不敢以知音论。因为你的诗——还有郭小川的《林区三唱》、《西出阳关》等诗,节奏鲜明,流畅自然,又充满了激情,很容易被记住,在大学时我就能背诵。”在参观展览时,我问贺部长:“李白、杜甫的诗您喜欢谁的?”他说:“一个是浪漫主义诗人,一个是现实主义诗人,我都喜欢。不过李白的诗好读一些。”我说:“我理解,您说的‘好读些’,不外乎是李白的诗充满了豪情和浪漫色彩,读来流畅自然的缘故吧?难怪你的《三门峡——梳妆台》颇有李白之遗风!”贺部长一笑,信是点头默认。

该诗发表于19583月,时间过了五十余年,今天,当我们重读它时,那奔放的激情仍然流淌在我们的血管中,像李白的激情仍然流淌在贺敬之的血管中一样。